七情上面:無名火起 含血噴人
【明報專訊】情緒這回事,有借有還。最好久唔久清咗條數,否則連本帶利,黑社會上門追數,一次過嘔番晒出嚟。憤怒、憂愁、創傷、嫉妒,收埋櫃桶底,長久壓抑,傷身傷心,也傷及家人。廣為人知的是創傷後遺症;但一般生活上的情緒瘀血,亦會在風馬牛不相及的處境,不成比例的渲泄出來。若你遇到這些unproportional rage / sorrow / resentments,情緒爆發,是一個邀請,讓你看看心裏的密室,究竟收藏了什麼難言之感。
最近我女兒Nat有個開心大發現。家貓差哥5年前病死,牠生前殷勤照顧女兒,好似大阿哥一樣:晚晚睡在她身旁,早上叫她起牀返學,還會招呼Nat的朋友。我們一家人,她與黑貓最親近。但貓死了,她只流了兩滴淚。反而我兩公婆,哭得死去活來。今天Nat也學會一點mindfulness,從各種情緒困擾走出來,漸漸明白自己內心的感受與焦慮。這兩星期,Nat特意找回差哥的照片,重溫她倆「相依為命」的一段深厚感情,才明白,差哥死了,一段美好的回憶破碎了,她害怕得要死,為了保護自己免於過度悲傷,她把悲情鎖在保險箱內,冷靜處理,逃避grieving的過程。
封存情緒
Nat做人一直如是,難受的情緒,一一封箱寄存。上司下屬眼中,Nat是個冷靜的吉祥物,有她在,就可以平和處理危機。她是problem-solver,也是「惡名昭彰」的大喊包;所有朋友都知道,10部電影,有9部會令她流出眼淚,notoriously sentimental 。連《國產零零漆》的結局,周星馳退出江湖,也可以令她哭哭啼啼。其他更多的電影,比如《龍貓》、《無間道》、《復仇者》,更會哭成淚人,把身邊的朋友嚇了一跳。到了這個星期,她有所領悟:日常逃避的悲傷,積積埋埋,在虛擬的電影世界裏,不成比例地渲泄出來。她現在人到三十,才想到要誠實面對生活中的悲傷,有血有肉做一個人,經歷無可避免的悲歡離合。
上星期我失控的罵了母親一頓。近年母子關係改善了不少,這一次「爆粗」,萬分無厘頭!我和媽媽最疏離的那些年,都沒有如此不孝、忤逆。事緣她在家跌倒了,手腕骨折,打了石膏。佢老人家半世人,奮力孭起成頭家,好打得,90多歲仍然行得走得。近年不敵歲月的追趕,畢竟已到晚年,四肢乏力,心理上接受不來,今次跌倒,自理能力大減,自尊心大受打擊,性情更加急躁。我在醫院所見,她對醫護十分強悍,高呼「我要出院!」好比一個唔肯聽話嘅老頑童。
她有傭人照顧。從醫院回家不到一天,女傭突然傳來手機短片:母親左手拿剪刀,想把右手的石膏,剪開封口;場面驚險,工人慌失失大叫,「唔好呀!」手機影像失焦……母親發火,一定要撬開石膏套住拇指的封口。我馬上致電勸止,母親憤怒的說,「你用槌子揼爛我隻手啦!」我急忙上門安撫,打開門,母親擰歪塊面,責怪女傭篤背脊「告發她」。傭人一臉委屈。事實上,老人家4年換了3個工人,目前這一個,已經最懂得老人脾性,算是相處得來。我為了平息風波,先把傭人打發到平台暫避。
這些年,我自覺「同理心」豐富,很能明白家母心情,本想逗她說出心緒,但很快怒火湧上心頭,開口就罵:「你點解唔聽醫生講!」下刪一百字……母親不是善男信女,「你咁惡,咁你不如摙死我啦……」5分鐘,「無名火」爆發後,自己也被嚇怕了。剛才究竟發生咗乜嘢事!我咆哮,喉頭沙啞。最吃驚的是,嘴唇貼住一彎已經乾涸的小血塊,馬上到洗手間一看,鏡裏的自己,滿口是血。剛才咬牙切齒,咬破口腔皮肉,血流如注,竟不自知。
5分鐘的失控,詮釋之一:老母唔聽話,激到我嘔血。詮釋之二:我借題發揮,含血噴親人。事後十分後悔,有兩三天不好意思見母親。照顧她老人家的事,由女兒、妻子頂上。情緒平復之後,我很快回復正常,很能體諒母親的心情。她外表強悍,背後是無助又無奈:她一生照顧兒女,自我價值,就是自理助人。退休後,一直不求人,活動能力甚高。但如今站起來、上廁所、吃飯,也要人照顧,身體不如前,覺得失去尊嚴。自己跌倒,負累家人,充滿自責。而我們細心去看那個石膏套,手工真的做得很差,封邊尖利,有如小刀,母親動一動拇指,都覺得刺痛,把怒氣發泄在石膏套,一心想打爛它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過了兩天,與母親和好如初,但我不解的是,為什麼我當日目露凶光,兇似一頭猛虎!?
隔了幾天,晚飯後,和女兒在河邊散步,就坦白說出那天的失控,以及事後的不安。我們嘗試回到案發現場,細緻描述那半個小時,我的心情究竟是如何變化。靜心細看,接近那一把無名火,才漸漸明白,「女皇唔聽話」、「佢唔應該拆石膏」,這樣的藉口,並不是憤怒的焦點。爆發之前,我們一家人,其實擔心另一件事﹕母親不喜歡被人照顧,對女傭阿花有敵意,覺得阿花阻頭阻勢,打小報告,立心不良。正因此,大家都想盡辦法「保護」傭人。如果佢頂唔順,突然劈炮唔撈,大家都會好頭痕。
感受內心
Focusing的練習,很重視用準確的言語,去描寫內心的情緒。Focusing的創始人E. Gendlin,本身是個語言哲學家。他說,準確的描述,就好像一個handle,我們手握門柄,對了頭,一扭,門就可以打開。我們一班同學仔,練習Focusing,經常有如此經驗:內心世界,有時感覺模糊,連自己也不清楚。臨在當下,細心感受那未知之境,模糊變清晰,若心頭冒出來一些準確的字眼,能充分表達內心的經驗,當事人會有頓悟之感。
女兒善於觀察別人的眉頭眼額,邊想邊說:「嫲嫲一世人,打晒骰、話開事,𠵱家老咗,冇人聽佢支笛。阿花係佢個生活圈子裏面,最弱勢嗰個,任佢砌!」當下一聽,「弱勢」、「任佢砌」,就好似兩個keyword,講中晒我心裏面隱而不現的感覺——弱勢,無得反抗、任人打、任人砌、屈辱、憤怒、意難平……當我能夠捉住呢個handle,門打開了。
借題發揮
我跟女兒說,這幾年,與你們的矛盾化解了,也跟自己的過去和解了,是我最快樂的時光。近來只有一個情緒大困擾,就是看見警察暴力對待市民。在警察面前,平民百姓,受屈受辱。公民矮化,變成弱勢社群;任由魚肉,無處申訴。那次怒罵母親,無名火起,完全不成比例,火頭源於此。為弱勢傭人出頭,只是借題發揮。
其實,月前我在本欄說過,亂局當前,自處的其中一個方法,就是避看激心的新聞片段,尤其是現場感強烈的live。過幾日,過過冷河,事後再看文字信息,情緒波動較少。但,對不起,面對香港如此惡劣的警察暴力,逃避唔work喎。我發現近月,眼尾看到警察打人的影像,即時心跳加速,馬上滑走畫面,逃避憤怒,因為難以承受。去年底,仍在爭取獨立調查,真相水落石出,仍有一絲希望。如今警暴化作日常,獨立調查遙遙無期,內心焦灼不安。
本以為,我的溫和性格,可以hold得住。但事實係,憤怒避無可避,置之不理或擱在一旁,它還是千方百計冒出水面。我骨子裏是個「和理非」、「大愛左膠」,經常同自己講,唔好棧戀同溫層的圍爐取暖,要努力理解對立的觀點。我從沒有絲毫意欲咒詛「黑警死全家」,責任不應算在家人頭上。但警暴不斷,警察失控,撞記者、噴椒霧、打路人、恐嚇街坊,惡意發泄,耀武揚威。我的「和理非」腦袋,管束不了滿腔義怒。
香港本是法治之都,但冇一個高官站出來約制警暴,特首竟然說,警員是文明執法。抗爭者堵路、破壞、打人,你可以拉、可以鎖、可以嚴治,但不可以粗暴對待遊行、悼念、示威、抗議的合法活動。市民路過,或表示不滿,警察兜口兜面噴胡椒噴霧,噴完就走,這種惡意襲擊,竟然出自執法者之手!你打完拉完,以暴徒稱之,以證明自己打人打得有道理,還在各種場合,巧言令色,自以為正義。打人、傷人、侮辱人,然後一律斥為暴徒,抹黑誤導、諉過於人,這叫做含血噴人。
本文並不是另一篇指摘警暴的政評。我只想有血有肉的指出,一個正常人,看見7個警察,圍住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市民,粗言相向,連環恐嚇,陀住手槍,強迫人道歉,這種以強凌弱的氣焰,稍有是非良知,任誰都會義憤填胸。警方口裏說,重視新聞自由,現場卻多番傷害記者。就算你話「暴徒」扮記者,但無證無據,不可以盲拳亂打。特首說,不會包庇任何公僕,反叫市民包容罪證如山的警暴。「包庇」兩個字,正是病態管治的寫真!
紓發憤怒
無論抗爭者的暴力,抑或執勤警察的暴力,都會引起不同陣營市民的反感與憤怒。黑衣人「裝修」美心、360、吉野家,無論訴求有多高尚,也不可能掩蓋刑毁責任。但掌權的、陀槍的、管有強大武力的防暴警察,竟變成施暴者,向弱勢的一方,不成比例的施以暴力,所引發的憤怒,也是不成比例的強烈,不會消失於無形,日積月累,深入香港人的骨與血,若沒有獨立調查,若真相不明,公義不彰,港殤仍然會在各種各樣的缺口爆發出來。
正如上星期介紹Fred Rogers的名句:If feelings are mentionable, they are manageable。不必逃避香港街頭暴力所引起的憤怒,描述它,訴諸文字、宣之於口,就較能控制它、轉變它。擲汽油彈、破壞商店、襲擊不同政見的市民,都是扭曲情緒、加深仇恨的渲泄方法。《頭條新聞》、尊子漫畫、中肯評論、民調、各種民間報告,是民憤的活門,可通風透氣。用不同途徑(文字、圖像、創作),把憤怒書寫、表述、演繹,當我們能夠冷靜又準確地描述警員執法時的違規暴行,就愈能夠把「無名火」變得「有名有姓」,更有力量地呈現在世人眼前。
文//馬傑偉
編輯//陳志暘
安靜一分鐘 細看亂世百味
【明報專訊】香港面對嚴峻的道德危機,種種敗德劣行,大半年來嚴重違反港人的信念與價值。天大的艱難,如果有解決的希望,咬緊牙關,就捱過了。但今天港人承受精神折磨,看不到公義有伸張的一天。移民、暴民、順民之外,還有沒有自救的選擇?下文介紹一個傳奇人物,也許能給港人一點溫馴的啟迪。
阿女係超級影迷,大卡士、小製作,戲裏戲外,熱話與冷知識,如數家珍。幾天前向我推介一部紀錄片和一部奧斯卡提名電影,主角是美國電視名人Fred Rogers 。阿女話,「你喺『七情上面』講嘅嘢,佢50年前已經開始講,好前衞,你遲咗半個世紀!」
我馬上在HBO看了2018年的紀錄片Won't You be my Neighbor,再到戲院看電影A Beautiful Day in the Neighborhood,由Tom Hanks飾演的Fred Rogers,他處理情緒的方式,正是我近年認識的那一套,他先知先覺,身處社會急變的六、七十年代,主持長壽兒童節目Mister Rogers' Neighborhood,是美國戰後新生代的集體回憶。
Rogers一生致力幫助小朋友善待自己的情緒,陪伴孩子們走過越戰的殺戮與死亡、種族隔離的仇恨與衝突、開放社會的破碎家庭、校園欺凌的創傷(他小時候因肥胖而身受其害)……社會忌諱老、病、死,他坦坦白白與小朋友分享討論。他的名句:If feelings are mentionable, it is manageable! 積壓的感受,無論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,拿出來分享、描寫、表達,七情六慾,可以平和共存。這正正是我近年學習自覺的功課。
節目裏,Rogers有隻布偶小老虎,起名Daniel,深受觀眾歡迎。跳跳虎,有玄機。Rogers的太太說,Daniel就是他。他聲演內心的嬲怒、不安、恐懼,借布偶投射出來。Rogers在訪問中也說,他借用布偶的聲線說:I want you to hug me,脆弱的感受,就比較容易說得出口。這個distancing、clearing a space的技巧,也是本欄常常提到的。例如,怒不可遏的時候,我們可以跟自己說,我感到「憤怒」,或者說,我內心有一部分覺得憤怒,當「我」描述「有一部分憤怒」,「我」與「憤怒」之間,就有一個可以調節的距離。
Fred Rogers是傳奇人物,但有血有肉,並非「可望不可即」的聖人。他身邊的人都說,電視裏那個Mister Rogers,與現實的那個Fred,是一模一樣的人;他不是在演戲,有時甚至借布偶跳跳虎說:「Most of the time I'm weak and I'm mild. And I wonder if I'm a mistake...」他需要透過節目中另一個角色,向他細心肯定:You're not a fake, you're no mistake, You are my friend. 別人的關懷和肯定,這種脆弱小孩的渴望,其實是人的本性:Long to be loved, capable of loving and worthy of being loved;成年人也曾經是小孩,長大後仍有一顆小孩的心。他不羞於表達這種渴求,也慷慨地關懷身邊有需要的人。
It's you I like
在紀錄片裏,他為一個殘障兒童唱了首歌:It's you I like, It's not the things you wear, It's not the way you do your hair. But it's you I like. The way you are right now. The way down deep inside you......Rogers與這個坐輪椅的小孩結伴同行,直至小孩長大到三十多歲逝世為止,他們都保持聯繫。他在節目經常向小孩子們確認:There's no person in the whole world like you, and I lik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。他相信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。他喜歡你,因為你是一個獨特的人,重要的不是外在的膚色與成就。也許你會說,這信念,太理想主義了!喜歡一個人,大都因為可愛可親,才華出眾!但Mister Rogers關愛他人,不問身世、地位、膚色。
這個信念,原於基督宗教:相信人性之中,有善良的種子,相信人有內在的價值。而這個簡單的信念,在漫長的歷史裏,無論在亂世抑或盛世,總會令人類社會接近美善一點、遠離邪惡一點。
Rogers的人文關懷,對我來說,有一份特別的力量。在我情緒最差的那些年,提不起興趣做人,深陷死蔭的幽谷;那時讀Henri Nouwen神父的著作,其中最打動我的正是善良的信念。他說,無論你如何泥足深陷,你是彌足珍貴的一個人,you are the Beloved, held safe in an everlasting embrace。愛與接納,是信仰「大愛」「大善」的基礎。我半世人,走過不少歧途與歪路,被接納、被珍重之感,確令我感到無比寬慰。我的家人、朋友、指點迷津的老師,這些真誠的關懷,裏面有無比的療癒力量。
我情緒好過來之後,慢慢學習陪伴有需要的朋友,親眼目睹那些抑鬱得死去活來的病者,走過漫長的幽谷,有朝一日展露笑容。我慶幸這半年遇到陳志常老師,他令我印象最深刻的,正是跟Rogers、Nouwen所講的同樣的道理。志常老師身經百戰,陪伴多少迷途失落的朋友,但他卻說,每個人都是獨特的,寶貴的,以前多少成功的經驗,都不一定適用於十字路口的你。他尊重每一次的相遇,他會耐心又謙卑的,陪伴每一個獨特的朋友,尋找自己的出路。
由Tom Hanks飾演Rogers的電影A Beautiful Day,講述名牌雜誌Esquire記者邀約訪問,他們四目交投那一刻,Rogers已感到記者身負沉重的創傷。訪問Rogers的記者,反過來被「訪問」。記者年少時,父親離家出走,剩下他照顧患病及後逝世的母親。小小的脆弱心靈,獨自承擔喪禮的哀傷。他對父親的怒火,多年藏於心底。Rogers悉心引導他,慢慢去接觸隱藏內心的創傷,完全沒有功利的目的,單純出於對一個受傷孩子的關懷。
Rogers說話緩慢。Tom Hanks自言,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演出,才能拖慢言談舉止,進入默想、靜觀的狀態。安靜、慎思、慢言,騰出空間,聆聽自己,也聆聽別人。這正是為什麼Rogers可以聽得出,記者倔強的眼神背後,有一顆憤怒的心。Rogers常常邀請朋友安靜一分鐘,想一想,有誰在你的人生之中,幫助過你,令你變成今天的模樣。電影到了中段,他與記者到唐餐館用餐,也作出同樣的邀請。記者起初覺得不自然,慢慢腦海裏就浮現出人物,心裏就冒出濃濃的情意。
看完電影,在家人睡去的深夜,安靜地想一想,在我最艱難的時候,讀到Henri Nouwen的著作、受教於張家興及陳志常老師、識於微時的朋友分擔我的家庭危機、妻子與女兒在困難中同行……一分鐘的安靜,這些啟發過我、幫助過我的面譜,一一活現眼前,內心充滿關懷與接納的力量。我相信,讀到這裏的你,也一定有師長朋友,伴你走過高山低谷。請你找個安靜的地方,細意看一看上天送給你的禮物。
Rogers退休之後,美國遇到911恐襲,多少生命葬身火海,舉國陷於震驚與仇恨之中。災難深重,仇視外敵,恐襲陰影驅之不散。Rogers站出來為國民打氣:「無論你在哪一個崗位,在這個時勢,我們都被徵召,tikkun olam——人世的修復者。」希伯來文tikkun olam指的是復修社會、關愛他人、尤其是家國危難之時。他說:「無論你身在何方、所做何事,請你為鄰居,為自己,帶來喜悅、光明、盼望、信念與寬恕。 感謝你的努力」。
寫到這裏,我必須把Fred Rogers加到我自己那份感恩名單之中。這兩天看他的電影,翻查他的生平與言行,擇善固執,就有力量面對困境。
香港,我們心愛的地方,隨處可見,一張張醜惡猙獰的臉、一個個明目張膽的謊言、一次又一次踐踏港人尊嚴的暴行、一浪接一浪的互相攻訐……時局艱難、改革更難。死結當前,更需要「修復者」。也許我們未有足夠的愛心與包容,去寬恕那些囂張跋扈的政客與施暴者,但身邊愁苦的朋友、被委屈而易怒易哭的青少年,我們要努力學習愛與接納的功課,不要老是定睛於惡人惡事,請你把心力轉到身邊有如雲彩的善良的朋友們,我相信,時窮節現,最難堪的時刻,總有愛相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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